有不少朋友跟我提起過他們逛博物館時的困惑:博物館內展陳的器物太多,琳瑯滿目到反而讓人不知道該看什么;器物的文字說明太少,展陳方式上沒有一個明確主題,只是簡單地把器物擺放在展柜里,觀眾只能走馬觀花看個熱鬧,并不知道該如何領略這些器物的歷史價值和藝術成就;另外現在藝術品市場如此火熱,中國古代藝術品屢創(chuàng)天價,大家也好奇博物館中的這些器物目前的市場價值究竟幾何,但這無法從公益性質的博物館中得知。
這些困惑在不跟隨專業(yè)導覽解說的情況下無法得到解決,為此,我寫下這篇上海博物館陶瓷館私人觀展推薦,想盡可能地幫你解決這三個問題。由于上博的重器太多,加上篇幅原因和最近高古瓷市場的升溫,本文的推薦范圍只限于陶瓷館中的唐宋部分。我選取了我個人認為最具有時代代表性的十件器物,做一個簡單分析和市場價格介紹。
需要聲明的是,私人推薦難免會有傾向性和不全面的地方,歡迎大家提出問題和意見來探討;最具有時代代表性的判斷范圍僅限于上博陶瓷館唐宋廳中,不表示這些器物就是目前存世的同類器物中最好的。另外需要著重強調的是,一件器物的市場價格高低由諸如稀有程度、藝術價值、品相狀況、傳承來源和市場追捧等眾多因素共同影響,普品和精品之間的價格鴻溝有時無法以常理解釋,所以文中所列的類似器物的市場價格分析僅作為參考,只為讓大家有一個基本概念,并不是也無法為所述館藏品進行估價。
祝大家觀展愉快。
一、唐 彩色釉陶鳳首壺(關鍵詞:舶來品的漢化)
這件三彩鳳首壺是唐代中西文化交融的結晶。鳳首壺的器形來源是一種被稱為“胡瓶”的酒器。這個“胡”,是指中東地區(qū)歷史上波斯、大食等地的西域人。由于絲綢之路的繁榮,唐代中西方文化交流融合無礙,胡人們帶來了大量金銀材質的胡瓶,并當作禮物進貢給朝廷。
由于胡瓶剛傳入中國時為金銀質地,而金銀作為貴金屬對于平民階層來說過于貴重,無力消費。這時,唐代制瓷工藝的成熟對胡瓶的普及就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大量模仿金銀器的瓷制胡瓶開始生產,迅速風靡社會。
胡瓶在流傳和引入中國的過程中發(fā)展出大量不同的器型,有學者根據胡瓶頸部的長短和底足的高低簡單地把胡瓶分成栗特式和薩珊式兩大類,但事實上,瓷質胡瓶的造型其實是受多種西域文化的影響,有的完全模仿金銀器,有的則是根據中國人自己的審美趣味進行了改進,加入了中國人喜愛的龍鳳元素,比如把柄做成龍形,還有像這件,把壺口做成了鳳首等。
鳳首壺又分為鳳首為蓋的一類和鳳首為瓶口的一類,鳳首為蓋的鳳首壺大多為大尺寸單色釉器物,而鳳首為瓶口的則多見于三彩,又分大小兩種尺寸。
上博這件鳳首壺是典型的三彩小尺寸鳳首為瓶口的那一類器物,如這件所見,這類小尺寸無蓋的鳳首壺壺口呈鳳首狀,鳳嘴銜珠,細頸,扁圓形腹,高足外撇,通體施綠、褐、白色釉,一側置曲柄。腹部開光,采用貼塑裝飾,常見為鳳鳥紋和狩獵紋。此例我們可見的為鳳鳥紋,由于看不到另一面,只能根據類似器物推測背面為人物狩獵紋。這種貼塑技法使畫面具有一種淺浮雕的效果,使得鳳鳥形象鮮明突出,栩栩如生。
這種鳳首壺在世界各地的知名博物館和美術館均有收藏,如北京故宮博物院、東京國立博物館、大英博物館、美國芝加哥博物館、瑞士玫茵堂等。
最近兩年拍賣市場上出現過一件明星級別的鳳首壺。2015年5月倫敦蘇富比春拍,一件將近37厘米高的三彩貼花卉紋鳳首執(zhí)壺以2,725,000英鎊,折合人民幣約2630萬的天價成交,由英國著名古董商Eskenazi買回。Eskenazi這個名字相信大家很熟悉,當年引爆國內元青花熱潮的標志性事件——2005年倫敦佳士得的元青花鬼谷子下山大罐以折合人民幣2.3億的價格成交,就是出自他的手筆。這件蘇富比的拍品可以說代表了鳳首壺這個品種中的最高工藝和藝術水準,體量夠大,品相較好,加上有Eskenazi和繭山龍泉堂(日本著名的古董收藏經營機構)的來源加持,又有《世界陶瓷全集》這種權威級別的出版記錄,市場追捧到這個價格也就不足為奇了。
大家對比圖片就能直觀地感受到,無論是體量大小,還是鳳首的靈動程度,抑或是柄和貼塑裝飾在處理上的細致程度,上博的這件鳳首壺和蘇富比的這件還是有不小的差距的。這些差距也讓這兩件鳳首壺在藝術表現力和藝術感染力上有了明顯的分別。當然,這種對比是不公平的。上博這一等級的鳳首壺在全世界的存量是比較大的,而達到蘇富比這件所在等級的,目前所知不過寥寥數件。
在這里對比這兩件鳳首壺,也是為了讓大家了解,博物館里的大部分展品更應該被視為帶領大家進入古代文物藝術世界的鑰匙,是藏品體系中的一環(huán),是歷史的“路標”。而當我們熟悉了大量“路標”后,自然就能分辨“地標”級別的藏品了。
二、唐 越窯青釉海棠式大碗(關鍵詞:“秘色”和體量)
唐代是中國陶瓷發(fā)展逐漸成熟的一個時期,上承出現標志性精細白瓷的隋代,下啟各窯口百花爭艷的宋代。“南青北白”是大家熟知的對唐代陶瓷發(fā)展狀況的概括,指的是南有越窯青瓷,北有邢窯白瓷。
這件唐代越窯青釉海棠式大碗可稱是同時代越窯產品中的極品?诳v長23.3cm,在廳中以獨立展柜單獨擺放,可見重要和稀罕程度。在器型上,此碗作四棱海棠式,口微斂,外撇圓足,碗內心有支釘痕16個。雖然從浙江慈溪上林湖唐代越窯窯址發(fā)掘情況來看,海棠式碗這一器形燒造量不小,但如這般如此大體量的,在目前的出土品或是已發(fā)表的傳世完整實物中都很罕見。
前段時間慈溪上林湖后司岙窯址考古發(fā)現入選了“2016年年度十大考古發(fā)現”,讓傳說中的“秘色瓷”的概念再次進入了大家的視線。我們知道,文物考古知識都是在一次次新的考古發(fā)掘活動中得以發(fā)展和修正的,這次后司岙窯址的考古發(fā)現基本厘清了秘色瓷的具體燒造地點、區(qū)分方法、性質和燒造時代。這讓博物館和藏家可以據此對照審視,自己的越窯藏品是否可以歸于“秘色”之列。
那么,這件唐代越窯海棠式大碗,究竟算不算秘色呢?先說我的看法,不算。
我們來看看秘色瓷的特征。
首先,根據法門寺出土的《衣物帳》,對照一起出土的十三件秘色瓷器,其中十一件釉色青綠,只有兩只碗釉色青黃,而這兩只釉色青黃的碗被當作胎體,做成并專門強調為“鎏金銀棱瓶脫雀鳥團花紋秘色瓷碗”?梢,依唐代皇室看來,秘色瓷的主流色調為青綠色。
其次,秘色瓷是用區(qū)別于同窯口其他越窯瓷器燒造方法的特殊工藝燒造出來。據沈岳明老師在《秘色瓷器——上林湖后司岙窯址出土唐五代秘色瓷器》一書中介紹,“……在后司岙窯址的發(fā)掘中,與秘色瓷器同出的是大量的瓷質匣缽。這些瓷質匣缽與瓷器的胎體基本一致,燒成時匣缽之間用釉封口,且在地層中瓷質匣缽與秘色瓷器的數量同步消長……使用瓷質匣缽并用釉密封,使瓷器在強還原氣氛中燒成,并在冷卻時阻止了匣缽外氧氣的進入,避免了瓷器的二次氧化,釉色還原得好,所以顏色特別青綠”。
這兩相對照就說明了“青綠色”才是秘色瓷釉色追求的目標,用這種特殊工藝燒造出來的產品才是真正的秘色瓷。
此外,秘色瓷在燒造前的制作過程中就已經與同窯口其他普通越窯瓷器區(qū)別開來:胎經過更加精細的淘洗,顯得特別細膩;器物制作非常規(guī)整;基本都是滿釉,單件裝燒,如果是為了裝燒而刮釉,也僅在器物底部的周邊略微刮釉;基本為素面,不見裝飾,僅以造型和釉色取勝。
對照上述兩點,這件大碗釉色為青黃而不是青綠色,碗內心的支釘痕也說明了不是單件裝燒,所以我個人認為,這件大碗不該被歸入“秘色瓷”的范圍。
但即便不屬于秘色瓷,這件大碗依然是越窯中的精品,它的亮點在于大而美。一般情況下,這種體量的大碗哪怕用覆燒技術不燒變形都已屬不易,何況這一件為了美觀,通體施釉仰燒,碗內松子釘疊燒痕跡說明上面還疊燒了小件器物,這種情況下器形還能保持到如此規(guī)整優(yōu)雅,釉水釉光還能如此盈潤如水,更為難得。
符合秘色標準的越窯瓷器在公開市場上未有聽聞,而越窯精品器物基本只在藏家手中私下流通。公開市場上所見不多,價格也一直不溫不火,器形以粉盒、執(zhí)壺和罐為主,未見這種大碗。
2016年6月香港佳士得拍出一件晚唐越窯青釉執(zhí)壺,成交價為160萬港幣,可做參考。
三、五代~北宋 定窯白釉鏤雕殿宇人物枕(關鍵詞:稀有)
瓷枕在唐代已有所見,宋、金時廣為流行,知名的瓷枕類型有故宮的定窯孩兒枕、各大館藏的磁州窯白地黑花繪畫枕和山西河南所出的虎形枕,但如此細致鏤雕殿宇式人物的瓷枕,國內收藏中僅此一件,世界范圍內現在所知的也僅僅另有一例,收藏在英國大英博物館。
這件瓷枕通體施白釉,釉面滋潤,聚釉處呈淡水綠色,玻璃質光很強,胎體細膩潔白。枕面作如意頭形,其上刻滿密而流暢的纏枝花卉紋,兩側微上翹,下承仿木結構建筑的宮殿形平座,門窗門拱、基址臺階均雕刻得形象逼真,殿宇前門緊閉,后門半開,一人側立于門前,造型別致,獨具匠心。
雖然之前上博并未定下此枕為定窯產品,但其胎質、釉色和精湛的雕塑技藝與五代至北宋早期的定窯瓷器的特征一致,而且據考古發(fā)現表明,曲陽定窯遺址已出土了和這個枕面相配的印模,現在我們可以基本判定,此枕為定窯所出。
延伸:
其實定窯產品中最有代表性的器物應該是印花器,上博有一件北宋至金代的印花云龍紋盤,工藝精絕,幾臻完美,可惜并未展出。
這類印花云龍紋盤的出土情況在陳萬里先生的《調查平原、河北二省古代窯址報告》一文中提及。1948年河北澗磁村附近的“法興寺”遺址,出土過這種印花龍紋盤十件,六件已流散到國外,其中有一件底部劃刻“尚食局”三字銘文?芍@類器物是北宋或金代宮廷里的專用品。
目前這十件印花云龍紋盤,基本都已被各大博物館收藏,僅有一件在公開市場上露面,于2015年被Eskenazi售出,買家為大陸藏家,金額超千萬人民幣。
值得一提的是,雖然印花器是定窯的最著名品種,但目前定窯的拍賣紀錄保持者是一只劃花產品。2014年4月蘇富比香港拍出了一件定窯劃花八棱大碗,為日本著名古董商坂本五郎舊藏,成交價為146,840,000港元,為目前定窯產品中的最高價。
四、北宋 汝窯盤(關鍵詞:傳世汝窯)
關于汝窯的基本資料這里無需贅述,種種傳說也早已膾炙人口。
這里只談兩個問題。
首先,有記錄可循的傳世汝窯到底有幾件?
世界范圍內對汝窯對統計數量隨著新發(fā)現和對汝窯的新認識不斷有所變化,歷來較受認可的說法有以下幾種:
2009年大阪市東洋陶瓷美術館的國際交流特別展圖錄中,出川哲郎統計為70件。并刊載了每一件器物的流傳經歷、尺寸及配圖。
2012年蘇富比香港汝窯洗拍賣時,蘇富比方面統計修正為79件。
2015年故宮博物院編的《汝瓷雅集》一書中,韓倩、呂成龍統計為90件。雖然學界對其中有幾件是否為傳世汝窯有所爭議,但這代表了官方對傳世汝窯數量的看法,我們暫以此為準。
全世界這么多年來大浪淘沙一般對傳世汝窯進行了梳理和辨別,得出結論都是寥寥不超百件,所以如果有人跟你說他家有傳世汝窯,你現在該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其次,汝窯究竟好在哪?
故宮的《汝瓷雅集》一書中表示,其實汝窯之所以在后世被推為“五大名窯”之首,最重要的原因是“其產品所施淡天青色釉清單含蓄、不溫不火,滿足了古代文人士大夫在審美上對顏色的捕捉”。
這就是說,汝窯主要是靠天青釉色的美感取勝,而非其他工藝。
古代文人素愛天青色,而天青釉原本出自柴世宗對柴窯的評語:“雨過天青云破處,這般顏色做將來。”可惜柴窯至今未有實物和材料對照證實,所以后世文人在鑒賞品評時,將最接近想象中柴窯顏色的汝窯的釉色,作為了推崇的理想青瓷釉色,成為鑒賞家心目中青瓷的典范。
僅僅靠釉色的美感還不足以使汝窯在后世獲得如此青睞。促成汝窯地位如此之高的另外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汝窯燒造時間短、難度大,在南宋時已“近由難得”,也就是說,一開始就加上了限量的因素。
南宋時,權臣張俊已用汝窯來向高宗邀寵;清代,皇室更是對汝瓷的典藏用心備至,從確認品級到配置架座,還要指定陳設地點,乾隆還選擇精品鐫刻御題詩。
符合文人的審美趣味、數量寥若晨星、歷代皇室珍視,這三個原因讓汝窯從古至今被推崇之至。汝窯貴為”五大名窯“之首,其精品的藝術價值肯定是無比卓越的,但是不是每一件傳世汝窯都是精品呢?并不見得。
其實論器形論工藝論釉色,上博這件汝窯盤在我看來都不算頂級。但是那又怎樣?它可是館藏的傳世汝窯啊!就憑它這一身份,就值得你仔細看。如果還是無法領略汝窯的美,那建議你到兩岸的故宮或是大英博物館,看看其他幾件汝窯精品,相信你會有不一樣的感受。
目前世界上已知的流傳有序且藏于私人之手的汝窯共7件,最近現世露面的一件是2012年4月香港蘇富比拍出的“北宋 汝窯天青釉葵花洗”,成交價為2.0786億港幣。它與大英博物館所藏汝窯洗原為一對,同屬克拉克夫婦的收藏,后輾轉流入日本繭山龍泉堂,最后由蘇富比拍出。
五、宋 耀州窯青釉刻花牡丹紋梅瓶(關鍵詞:技法和審美)
相比五大名窯,耀州窯可能不被一般觀眾所熟悉。但耀州窯其實是中國陶瓷史上著名的古瓷窯。陜西歷史博物館的鎮(zhèn)館之寶——五代耀州窯青釉刻花提梁倒流壺就是耀州窯的代表作品。
上博這件梅瓶,我們可以從兩個方面來進行觀賞和理解。
我們看到這件梅瓶,最先吸引住我們目光的肯定是其遍布全身的犀利刻花。五代到宋金時期,全國南北窯廠林立、名窯眾多,各種精彩絕倫的陶瓷產品百花爭艷,耀州窯正是靠著這種刻花的裝飾技法在激烈的競爭中獨樹一幟,冠絕天下。
具體到這件梅瓶,我們可以看到它器身布滿紋飾,肩及腹下各有一道雙弦紋將紋飾分為三組,肩部和腹部的兩組紋飾均為纏枝牡丹,枝葉相間襯托,主次分明,疏密有序,相互呼應;足部為傳統的蓮瓣紋。整器的刻花刀鋒犀利,剛勁有力,線條活潑流暢,紋飾層次清楚,精致無比。嫻熟巧妙的刻花技法讓花瓣和花葉呈現一種淺浮雕的效果,在一個平面上表現出了飽滿生動的肉感,令人贊嘆不已。即便拿這件梅瓶與世界各地其他著名的館藏耀州窯瓷器相比,也是不可多得的巨作。
我們再來看看這件梅瓶的造型美學。
首先,這種器形為什么叫梅瓶呢。其實宋代文獻中尚未出現“梅瓶”這一概念,但就文獻中對“京瓶”,“酒經”,“酒京”的形制的描述,我們可認定它們當屬今天所說的梅瓶。宿白先生在《白沙宋墓》一書中認為白沙第一號宋墓(編號:穎東119號)壁畫所描繪的三處高瓶就是宋代文獻中所說的“經瓶”,并進一步指出:“此種類型的高瓶,是當時我國北方至河南以北,包括今河南,陜西,山西,河北乃至東北,內蒙一帶民間流行的器物,瓷胎者俗稱梅瓶......”,而現在通用的“梅瓶”這一雅稱,直至清末《陶雅》一書中才真正出現。民國初年許之衡在《引流齋說瓷》中寫到:“梅瓶,口小而項短,肩極寬博,至頸稍狹折,于足則微豐?趶街H與梅之瘦骨相稱,故名梅瓶。”
也就是說,所謂梅瓶,在古代其實是盛酒的酒瓶,因為民國許之衡認為“口徑之小僅與梅之瘦骨相稱,故名梅瓶”,頗有風雅之意,所以就沿用至今。
盛酒的用途決定了宋代梅瓶在造型上有別與其它器物:小口,短頸,豐肩,修腹,窄脛,這種造型有利于酒的盛裝,搬運,且不利于酒的揮發(fā)。有意思的是,這種為了功能而服務的造型設計,恰好與宋人的審美品味相符合。其簡潔、圓潤、內斂、挺拔剛健的輪廓,修長的瓶身使得整體重心上移至圓潤的肩部,讓腹部位置處于器身中線偏上,腹部以下內收,輪廓線條曲中帶直,恰似一位身材姣好、典雅端莊的女子,給人一種內斂、含蓄、挺拔、高雅的氣質。宋人的美學觀念在梅瓶的造型上得到了完美的體現。
值得一提的是,宋代北方梅瓶的高度一般都在30厘米左右。而上博這一件梅瓶高達48.4厘米,更加顯得高挑出眾、亭亭玉立。
耀州窯瓷器是世界各大陶瓷博物館和美術館的重要收藏品種,如大阪市立東洋陶磁美術館有一件“北宋 青磁刻花牡丹唐草文瓶”,被日本極為看重,列入“重要文化財”(日語:重要文化財/じゅうようぶんかざい,是指根據文化財保護法,由日本政府的文部科學大臣指定的具有重要歷史價值和藝術價值的建筑、美術工藝品、考古資料、歷史資料等等物質文化遺產。日本文化廳對其的官方英譯為:Important Cultural Properties)這一等級。這只唐草紋瓶與一般梅瓶的造型不同,又稱“吐嚕瓶”或“矮腳梅瓶”。
精品耀州窯同樣在公開市場上出現的很少,多見的是盤碗類的品種。近年出現的精品有2016年4月香港蘇富比的一件“北宋 耀州青釉刻牡丹花淨水瓶”,成交價為548萬港元
而耀州窯的歷史拍賣紀錄則要追溯到2007年9月紐約蘇富比的一件倒流壺,成交價為66.82萬美元,折合當時人民幣為550多萬元。
作者簡介:
王嘉勉,復旦大學文物與博物館學系文物學方向碩士,F從事藝術品市場相關工作,熟悉拍賣市場,興趣為高古瓷器和喜馬拉雅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