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以中國古典四大美女類比汝哥官定鈞五大名瓷,鈞瓷無疑兼具貂蟬之美艷妖嬈和昭君之雍容典雅,一瓷“坐擁”兩美,可謂難得?v然羨煞“群瓷”,然而在各擅風流色彩斑斕的中華瓷器史上“揚名立萬”談何容易,固然須有“滿堂花醉,一劍霜寒”的看家本領,也必須經過一番“天降大任,空乏其志”的錘洗磨煉。是以,鈞瓷的歷史蹭蹬坎坷。
鈞瓷創(chuàng)于盛唐,大興于宋,又斷代于宋,復燒于金元,延至明清而仿制不絕,歷經千年沉浮。以其“釉具五色,艷麗絕倫”的秉性來講,鈞瓷的興盛應該更合大唐風范,“入窯一色、出窯萬彩”的神奇窯變在“紅裙妒殺石榴花”的豐腴宮女裙裾間方能更顯瀟灑。的確,是盛唐成就了鈞瓷,我們甚至可以想象那個崇尚力量與色彩的朝代里,一件鈞瓷精品引無數(shù)英雄折腰、惹無數(shù)紅顏嘖嘆的熱鬧場景—這絕非夸張,以盛唐之富饒卻有唐玄宗“鈞不隨葬”的奇怪禁令,鈞瓷的珍貴程度可見一斑。然鈞瓷并未因垂愛而成就盛唐,無論唐朝皇帝如何“求瓷若渴”,也無論督窯官怎樣嘔心瀝血,鈞瓷巍然不動,依舊是高達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殘次品面對世人,精品更是可遇不可求?蔁o論怎樣,“唐鈞”為后來“宋鈞”的盛裝面世開啟了先聲。
兵馬俑屬于秦始皇,金字塔屬于法老,草原和駿馬屬于成吉思汗,而鈞瓷屬于那個富麗溫順的北宋。澶淵之盟后的北宋政治穩(wěn)定,社會經濟非常發(fā)達,社會經濟生產總值達到了當時世界的百分之八十,鈞瓷終于撿了一個最好的時機華彩登場,甫一面世,便驚艷一時。鈞瓷不但在色彩上鶴立他瓷之上,在造型和施釉方面也獨辟蹊徑,自成體系,僅“變”一字,便幻化出無數(shù)色澤狂想。宋徽宗時成為御用珍品,誥封“神鈞寶瓷”,每年欽定生產36件,禁止民間收藏。“黃金有價鈞無價”的盛譽,“縱有家產萬貫,不如鈞瓷一片”、“雅堂無鈞瓷,不可自夸富”的俚語從此而來。正因如此,“宋鈞”存世量極少,世界上著名的博物館也收藏不了幾件,我們如今所看到的,多數(shù)為歷代之仿品。
日前,筆者有幸看到一件鈞瓷精品,名曰雙鳳尊,雖為近代仿品,但色彩艷麗,細微處又多有變化,造型端莊、渾厚、古樸而又不失文雅。遠觀棱角分明,線條優(yōu)美,文飾簡練,雕塑別致。細看鈞瓷胎質,陶治清純,堅實細膩,扣之其聲如磬,清脆悅耳。鈞瓷的釉質深厚透活,晶瑩玉潤,有明快的流動感。古人曾用“五光十色潤如玉”,“鈞與玉比,鈞比玉美”來贊美鈞瓷釉質的純凈和釉色的艷麗。鈞瓷的釉色,各不相同,有的一器一色,有的一器多色,但卻找不到兩件色彩完全相同的產品。這就是人們說的“鈞無雙配”,也是鈞瓷獨特藝術風格的一個方面。細細觀賞眼前的雙鳳尊,表面如同一幅筆力雅致的山水畫,層層疊疊,山巒起伏,小橋流水,全憑觀者想象,果真是天人造化,鬼斧神工。通過近距離與鈞瓷的親密接觸,顛覆了自己以往對傳統(tǒng)瓷器白色的、透明的、細膩的印象,感受到了鈞瓷的獨特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