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魯生近影
太初洪荒
五彩妙語
彩墨律動
青花意韻之一
青花意韻之二
“潘魯生當代藝術巡回展——國瓷彩墨”首展,2012年12月12日至20日在山東博物館舉辦。展覽由中國美術家協會、中國國家畫院主辦,中國美術家協會工藝美術藝委會、中國藝術研究院中國設計藝術院協辦。展出潘魯生新近以陶瓷為媒介創(chuàng)作的彩墨作品近百件,這些作品以富有想象力的個性化圖式,呈現出天趣盎然的藝術之美。筆者就此采訪了山東省文聯主席、山東工藝美術學院院長潘魯生,探討了國瓷彩墨創(chuàng)作和當代藝術的有關話題。
筆者:日前,“國瓷彩墨”藝術展在山東博物館舉行,您此次將國瓷與彩墨予以結合進行創(chuàng)作的初衷是什么?有著怎樣的一種創(chuàng)作體驗?
潘魯生:我把近期國瓷彩墨的創(chuàng)作稱為“觸瓷”。一來這是初次深入嘗試陶瓷彩墨創(chuàng)作,媒材的轉化,帶來了不同以往的創(chuàng)作體驗。二來這也是自己的藝術精神和瓷器材質相接觸,融合碰撞中激發(fā)出新的靈感,形成新的語境,生成創(chuàng)新藝術表達的可能。
陶瓷器形是創(chuàng)作的空間,有著自身的質地和形式美感,彩墨創(chuàng)作先要適應瓷器,然后才有進一步融合的可能,兩者的結合是一個水火交融的過程。水墨在瓷體上是流動的,彩釉律動瞬間從幾無可控到自如駕馭之間十分奇妙,是一個心悟和掌握的過程,所謂“行于所當止,止于不可不止”。彩墨釉色與火再生轉化的過程,充滿未知的變數,是創(chuàng)意與天意的融合,是心象與自然造化的融會。
筆者:意大利策展人溫琴佐·桑弗先生認為,畢加索對陶瓷藝術的貢獻在于使之超越單純的裝飾,成為藝術的杰作。拋開傳統中陶瓷裝飾的束縛,盡情進行自由表達,也是您創(chuàng)作的關鍵,您是如何實現當代藝術觀念與這些作品的融合的?
潘魯生:陶瓷彩墨的創(chuàng)作,既可體悟陶瓷藝術數千年的歷史和生命,又可展開當代繪畫的詮釋和表達。我想,當代藝術的超越和創(chuàng)新,不是單純的標新立異,是有文化根基的,要有自身的厚度。就陶瓷和彩墨而言,我們的傳統積累尤其深厚。從彩陶開始,先人就用工具繪制線條,形成各種精美的紋飾,或許這也被視為是最原始的筆墨。而且我們的“筆墨”具有寫意性,所謂“畫氣不畫形”、“大音稀聲,大象無形”,簡跡象,增內涵,都是“意象造型”的最高境界。擺脫傳統模式,顛覆程式化的裝飾風格,發(fā)揮天賦的想象和靈感,賦予陶瓷藝術新的形式語言,是對新的瓷語境界的表現。
筆者:您怎么看當代繪畫與藝術家生活、生命之間的對應關系?
潘魯生:人們說,當代藝術“想”變得比“看”重要。因為手工時代,人的感官、技能厲害,在高科技時代,腦袋、想法要緊。但是繪畫還是具有手工性的,即使是當代繪畫,也仍然體現為人與物、畫家創(chuàng)意與材料運用之間互動生成的關系。
當然,心手相應的目的還是為了更好地傳達對藝術的感悟,而感悟的多與少、深或淺則往往與人生的閱歷和思考的深度相關。藝術家通過生活的沉淀,擁有的將不僅是感覺,而且是感悟;不僅是感受,而且是感動,由此將自身更深刻的生命體驗融會貫通,賦予藝術語言意義和神采。
筆者:能否結合這次展覽談一談繪畫藝術的當代性問題?
潘魯生:當代藝術更注重觀念的表達,如果說西方傳統造型藝術早在文藝復興時就達到了頂峰,東方藝術也有著自己的發(fā)展高度。就繪畫藝術而言,其當代性不只在于無拘無束自由地表達思想,不只是更加創(chuàng)新更加多元,還要重視傳統藝術語言的繼承與轉化。在陶瓷彩墨的創(chuàng)作過程中,我嘗試著將變幻的符號語言與陶瓷釉色美感的融合,借以表現“萬象如在鏡中”的境界。其實,許多作品的創(chuàng)作構想和體驗,無法用具體的語言來言說表達,所謂“道可道,非常道”。如果說陶瓷彩墨的傳承與轉化中,承載著一個鮮明的觀念,那正是“于墨海中立定精神,筆鋒下決出生活,尺幅上換去毛骨,混沌里放出光明”。
筆者:您經常提到科學與藝術在當代的結合,能否做進一步的詮釋?
潘魯生:我始終認為,藝術和科學絕非對立,是可以融合為一的。藝術和科學就像融合的球體,形成的是立體的智慧空間。就以陶瓷為例,我們的陶瓷史就是中國工藝史的重要組成部分,了解中國的陶瓷,也就能了解中國的歷史。因為陶瓷是中國文明史發(fā)展和進化中最有意思的一種容器,其中包含著巨大的社會內容和歷史文化背景。中國的陶瓷既是達到了相當高度的藝術,也是非常嚴謹的科學成果。就像陶瓷史論所評說的,陶瓷的兩大裝飾手段是釉色和紋飾,釉色是科技生成的產物,而紋飾是工匠手藝創(chuàng)造的記憶。歷史上我國陶瓷的第一個終極目標,就是希望燒得純粹一些。中國古人追求陶瓷的質地之美,既是審美上對于純粹的追求,更需要工藝技術的支撐。藝術的減法離不開更加復雜有效的工藝。從古至今,藝術與科學顯然是一種互補的關系。
筆者:作為民藝專家、教育家和藝術家,這幾方面在您身上是如何有機統一的?
潘魯生:這是一個經常被問到的問題,民藝是我的事業(yè),藝術是我的專業(yè),而教育是我的職業(yè),或許不能這樣簡單的分類,但事實上也應該如此。這些年里工作忙碌,深入的田野調研、全身心投入的藝術創(chuàng)作等等,都需要付出更多的時間和精力。但無論是民藝、教育還是藝術,都對我有著巨大的吸引力,又有一種責任感,看似不同的角色定位,其實又是一個有機的整體。
筆者:能否介紹一下您的當代藝術展下一步去歐美巡展的計劃?
潘魯生:人到中年,我想這個年齡應該是創(chuàng)作與交流并舉的時期。今年初本計劃在深圳關山月美術館舉辦個展,后因與中國設計大展時間沖突而放棄。在這期間桑弗先生提出應有一個巡回展的計劃,從本地走向國內,由國內走向國際,策展人計劃在歐洲、美州和非洲巡回展覽,包括當代國瓷彩墨、魯班線墨、手藝裝置等系列。我期待這批具有中國語言的當代藝術作品能夠受到國際評論家的關注。更希望就新近的創(chuàng)作進行交流,在國際視野中探索中國元素、中國精神的表達,研究和探討中國傳統藝術題材的當代轉化和視覺語言的創(chuàng)新問題,在藝術傳承與創(chuàng)新中發(fā)揮自己的一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