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花瓶:從日用器皿到家居裝飾,工藝花瓶之美。原文名《說花瓶》,作者,曹正文。原文如下:
花瓶,居室內(nèi)的風雅點綴。宋代文人對書齋已很有講究,齋內(nèi)有書案、書柜,案上有“文房四寶”,還有筆格、鎮(zhèn)紙、香爐,與這些精雅之具相配的便是花瓶了。宋人曾幾寫過一首《瓶中梅》的七律,可見,當時文人已知花瓶在美化居室中的妙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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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瓶的出現(xiàn)其實早于宋朝。據(jù)《文物》1959年第4期刊登“梁蕭景墓神道柱線刻畫”,圖中有比丘捧瓶花。而在初唐昭陵長樂公主墓壁畫上,有一女子捧一長頸瓶,瓶口有荷花和蓮蓬。不過,花瓶成為居室內(nèi)的家居擺設(shè),大約是在北宋蔚然成風的。
花瓶何故在宋朝受寵,我想這與宋瓷發(fā)展有關(guān)。在宋之前,我看用陶瓷制作的器具,以罐、尊、壺、碗、鼓為主,唐代僅少量生產(chǎn)過凈水瓶。而宋代五大名窯:汝、官、哥、鈞、定窯的相繼問世,使瓷器發(fā)展進入一個新高峰,花瓶漸漸成為瓷器的首選,宋代官窯有盤口瓶、膽瓶、花插,定窯有梅瓶,還有磁州窯、龍泉窯的梅瓶,這些花瓶工藝精嫻,讓人眼前一亮。宋人與唐人的愛花情趣有異,唐人喜牡丹,宋人愛梅花,林逋就以“梅妻鶴子”自居,故宋詞中有“數(shù)枝梅浸玉壺春”,此玉壺春瓶插的便是梅花了。
在宋人的書齋內(nèi),古樸的梅瓶配上爭艷怒放的梅花,很有雅趣。有一首宋詞還這樣描繪:“花梨架子定花瓶,一朵紅梅對懺燈。”
宋代名窯的花瓶以古樸素雅見長。至明清兩代,花瓶的式樣與顏色更讓人目不暇接。形狀有蒜頭瓶、葫蘆瓶、觀音瓶、燈籠瓶、天球瓶、貫耳瓶、橄欖瓶、六方套瓶、雙耳瓶、荸薺瓶,等等。而元青花、釉里紅、五彩、斗彩、粉彩與琺瑯彩,也讓花瓶的色澤繽紛,看得人眼花繚亂。元青花古雅清麗,釉里紅紅得誘人,斗彩艷而脫俗,那些花瓶已不僅僅是插花了,單看那瓶兒,就是居室內(nèi)最美的擺設(shè)。因此,明清時代的花瓶,不再是花卉的陪襯,而當起了居室的花瓶裝飾。
明清兩代的花瓶,在圖案上也爭艷斗奇,瓶壁上的花卉、山水、人物畫,讓人有美不勝收之感。其瓶畫有的是暗香疏影顯清麗;有的是繁花似錦奪天工;有的栩栩如生,呼之欲出;有的則華麗高貴,獨具皇家風范。我近十年走訪了十余個國家的博物館與北京、臺北故宮博物院,看花瓶成為我一大樂事。我比較喜歡的式樣是觀音瓶,梅瓶也好,頭小體大,別具風韻。元青花、釉里紅與斗彩最叫人留連忘返,可惜花十幾萬元乃至上百萬元買一個花瓶,我還不到這個檔次。不過每次有瓷器大展,我是不會錯過的。
我訪問過潮州、醴陵、龍泉、德化與景德鎮(zhèn),也在那里買過一些花瓶,但這些陶瓷花瓶與插花無緣,倒不是它們本身太艷麗奪目,而是現(xiàn)代生活節(jié)奏的緊張沖淡了我養(yǎng)花的雅興。以瓶養(yǎng)花,只能是退休后的節(jié)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