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地方過去是個碼頭,那個時候,這兒真的是商賈如云,紅紅火火地做了上百年的買賣。這個碼頭里有個木器社,專門做秤。那時候,到這個碼頭來做買賣的商人都愿意在這里買秤。這個木器社里有個老王頭,是個做秤的老把式。老王頭有個愛好,就是常到碼頭茶館里坐會兒,和那里老少爺們嘮嘮嗑。
老王頭老了,木器社里也沒什么活了,就像這個碼頭一樣慢慢的冷清了。老王也就經(jīng)常到茶館里,找個朝陽的位子坐下來。有時他一個人看著碼頭早市的人群,好像是回味著碼頭昔日的繁華,有時找個老朋友下盤棋,直到早市的人群慢慢的散去,老王才捧著自己的茶壺踱著步子家去。
老王只有一個兒子,前幾年就出國了。兒子知道他喜歡喝茶,就在自己快出國的時候給父親買了一個上好的宜興紫砂壺。
茶壺可是老王的寶貝,老王在茶館里喝茶時候只要碰上個陌生人就要介紹下自己的茶壺泡出來的茶可香了,現(xiàn)在只要倒點開水進去都能聞出茶香。
老王每天都要早起,捧著茶壺到街上溜達下。先問候下街口做干貨的吳老頭,再去看看前面老李家的新茶,接著看看街上新鮮上市的蔬菜水果。他瞇縫的眼睛,端著茶壺,就好像官老爺把玩手里的印章一樣。街上的熟人看見老王都喜歡開玩笑似的說:“老王啊,又帶著你的老兒子來逛街呢!”
每當這個時候老王總是憨笑地說:“呵呵,這個可比兒子還熱乎呢,呵呵”。說完,他又愜意的品了一口茶,眼睛更是瞇成縫了。
這天早上,老王頭起來的很早。和往常一樣先溜達一圈后,又到茶館里坐下來。茶館的老李給他沏上一壺茶,兩人就聊起來。
老李的兒子買了個大貨車,生意很忙,顧不上家。老李的茶館不想干了,準備回家?guī)蛢鹤尤ァ?br />
老王嘆了口氣:“唉,那……,這個茶館也就關門大吉了?這也是碼頭上老字號了!”
老李慢悠悠的說:“嗨,老伙計,我們跟不上時候了,都老了!”
兩人頗為感傷地聊了會兒。老李準備給茶壺里加點水,突然他起身時一個趔趄摔了一跤,把桌子都扯倒了。
“嘭”的一聲,茶壺摔碎了。
“哎喲!”老王頭扶著老李坐下后,很心疼得喊了一聲。
“哎喲!”老李也心疼起來。
兩個老頭把地上的茶壺碎片慢慢撿起來,一片一片地擺在桌上,兩人四目相對,半天也沒說出話來。
第二天,老王頭起來后背著兩只手,慢慢地在街上溜達著。
買干貨的吳老頭先看到他:“嗨,老王啊,今天怎么沒看見你老兒子呢,呵呵,這老家伙!”
“哦,昨天落在老李那里了,你忙!”老王頭訕訕地答了句。
“嗨,老王啊,呵呵,早啊,我昨晚上可花了一晚上的功夫呢,你看啊,把你的壺給粘上了,你看看去!”老李看見老王頭,就興奮得喊他去茶館。
“哦,是嗎,你還有這個手絕活啊,哈哈哈哈,好啊,趕快走。”老王頭拉住老李的胳膊,三步并兩步跑到茶館里。
老王頭看著自己的茶壺放在柜臺上,他捧起茶壺,仔細的端詳著,就好比碰見自己多年未見老朋友一樣。
“呵呵,老李啊,可麻煩你一個晚上時間了,可這粘得壺那還能用?唉”老王頭失望的坐下來,耷拉著臉。
“哦,是啊,是啊,是不一樣了,哪我再給你買一個一模一樣的吧……”
“呵呵,那也不是原來的啊,嗨,沒事啊,老伙計,我回家了,不就是一個壺嘛。”
老王頭背著手慢慢地家去了。
老王頭不再起早了,也很少上街溜達。街上的老朋友問起茶館老李:“這些日子,怎么沒看見老王頭啊,他那個寶貝茶壺還沒有修補好?”
“快了,快了,我讓我兒子出門跑車時,特意去了宜興,請了專門做壺的老師傅給修補好了,過幾天就帶回來!”老李很興奮的說。
很快就到年底了,老李的兒子小李從外地跑長途回來了。老王頭被請到茶館里來。
“老朋友啊,你看看這是什么啊,哈哈,你的茶壺啊,我家小李可是特意到宜興去了下,找到專門做壺的老師傅給你這個紫砂修補好了。”老李高興的端出一個盒子。
“哦,真的啊!”
老王打開了盒子,捧出一個壺。
“哈哈,真絕了啊,這個師傅手藝真絕了,修補的和原來一模一樣啊,哈哈,謝謝你了,老李啊!謝謝了哦!” 老王頭興奮的開懷大笑,臉上的皺紋就像盛開的花一樣。
街上恢復了往日的樣子,老王頭每天端著茶壺起早,逛街。
“老吳啊,早!”
“老李啊,可有什么好茶了啊”
“爸爸,你可知道老王頭為什么高興啊,呵呵!”老李的兒子小李問他爸爸老李。
“嗨,那當然是他找到自己老兒子一樣的茶壺了唄。”老李不經(jīng)意的答了一句。
“嘿嘿,那你可知道這壺是怎么回事啊?”
“嗯,怎么了,不是你特意找人修補的嗎?”
“嘿嘿,那有人會修補一個破了得壺啊,是我在外面又買了一個啊!呵呵”
六和紫砂壺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