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第一次打工的地方……右邊是我的廠……前面是我辦的第七家工廠!”驅車從深圳市中心到寶安區(qū)松崗鎮(zhèn),阮詩樹一路介紹,語氣平和。
關于松崗,阮詩樹有著刻骨銘心的回憶——
“到了,到了!深圳到了!”1992年11月8日,長途客車司機一聲吆喝,25歲的阮詩樹揉著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下了車。環(huán)顧四周,七零八落地散布著低矮的廠房。這就是傳說中的南方繁華大都市嗎?一打聽,原來司機;^,自己被丟在了距深圳市區(qū)還有一個多小時車程的松崗小鎮(zhèn)。
要命的是,此時的阮詩樹,身上只剩下50元!無奈,他只好就地找工作,進了一家紙箱廠當推銷員,每天7元底薪另加提成。
一家窗簾廠需要20萬個紙箱,阮詩樹一頭闖了進去,發(fā)現(xiàn)這里已擠滿了各個紙箱廠的推銷員。輪到他報價了。“一塊八一個?你們也太黑了吧?你說實話,一個紙箱你們要賺多少錢?”老板板著臉問。“我在廠里了解到,賺25%。”他回答。
這張訂單,最終落在了阮詩樹手里。對方事后解釋原因:每家的報價都差不多,但回答利潤率時,“只有你說了實話,值得信任。”
此后,他騎著紙箱廠老板配的摩托車,8個半月跑了差不多10萬公里,硬是把一輛新摩托車跑散了架,把方圓幾百里需要紙箱的大小工廠跑得爛熟。出眾的推銷業(yè)績,使他的月薪達到了1.5萬元。
1994年底的一天,阮詩樹跑到紙箱廠七樓樓頂,沖著家鄉(xiāng)的方向放聲大喊:“媽媽,我們家的96000元外債全部還清啦!”一時間,他嚎啕大哭。
這些債,是為母親治療癌癥時欠下的。母親臨終前囑托:“無論如何,也要把這些債還了。”他算了一筆賬:指望在縣醫(yī)院上班每月101元的工資,即使不吃不喝,一輩子也還不清!于是,從農(nóng)村出來、好不容易端上鐵飯碗的阮詩樹毅然辭職,揮別年邁的老父和新婚的妻子,一個人出門了……
1995年,靠著打工積蓄,阮詩樹嘗試著干些小買賣,10多萬元虧了進去。次年,他從家鄉(xiāng)信用社貸款7萬元,在松崗辦了一家小型泡沫制品廠,賺了300萬。1997年,他和一個香港人合作,開辦樹脂加工廠,第二年,因為手下人突然“反水”,自己又虧得精光……
就這樣,一次次創(chuàng)業(yè),一次次失敗,又一次次爬起來。阮詩樹從一個普通打工仔一步步往上走,成了擁有7家工廠的老板。
再回老家,是在去年。作為湖北省委統(tǒng)戰(zhàn)部"回歸工程"的第一位響應者,阮詩樹在通山投資6000萬元創(chuàng)辦了歐羅文實業(yè)有限公司,利用當?shù)靥烊皇募庸すに嚻,出口海外。今?月,他又出資3000萬元收購了鄂南新華印刷廠。
如今在咸寧,從官員到百姓,很多人都聽說過資產(chǎn)過億的阮老板。然而,很少有人知道,當年他背負著如山的外債只身闖深圳時,口袋里只有50元……
七年我沒炒過一個員工
記者:從打工仔到大老板,你覺得經(jīng)歷這個跨越最重要的東西是什么?
阮詩樹:誠信當頭!當然離不開勤奮和執(zhí)著。
記者:當了老板以后,你怎樣對待給你打工的那些年輕人呢?
阮詩樹:也許,我更能理解他們吧。如果在家鄉(xiāng)上班,遇到不高興,回去可以跟家人講,甚至可以不干了,家里無非多雙筷子碗嘛。出門就不一樣了,得忍著氣、咬著牙、埋著頭做事。所以,能出來的人都了不起。做老板的,對他們好一些,他們心里是很有數(shù)的;仡^看了一下,我已經(jīng)連續(xù)7年沒炒過一個員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