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如同那個從未出現(xiàn)的戈多,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到來。但是,等待的希望總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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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月薪1000元之上海篇
希望在明天
曉瑙,女,大學(xué)本科學(xué)歷,未婚,廣告公司文案,工齡快一年了。
和所有大學(xué)剛畢業(yè)想留在上海的年輕人一樣,我放棄了回家鄉(xiāng)進電視臺的機會,選擇了留下來,做一個小廣告公司的文案。薪水不多,在我剛夠生活,不,生存。
薪水的大頭主要還是花費在房租上。一般沿地鐵、輕軌附近的兩室一廳(全配)租金在1500元左右,東奔西走之下,總算租下了一套400元的一室戶。雖然房間是毛坯,地點也太偏了點兒,但總算是在地鐵終點站的莘莊。好歹咱也是“沿線一族”了。
沿線一族的上班速度是可以保證的,但是代價不菲。每天上班來回6元錢,每月150元的交通費如同房租,對我來說是雷打不動的一筆費用。每逢加班到晚上10:30的時候,我就會像一只準點的報時鐘,“叮當(dāng)”之后,拿起包就走。最后一班地下鐵,在很多文藝片里,這是愛情邂逅的浪漫之地;于我,它是3元和30元的分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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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飽問題,倒沒有想象中那么嚴重。如果要求不高的話,公司中午提供的5元錢盒飯,兩葷兩素一個湯,還是很正常的每天一餐。早飯是忽略不計的,晚飯是隨時隨地可以解決的。所以,就算我沒有在“生活”,可我的確是在“生存”著。
每次同學(xué)聚會,唱歌、吃飯、打球……真開心呀,仿佛回到了無憂無慮的學(xué)生時代。同學(xué)們都笑著說,“真羨慕曉瑙啊,吃得這么多還依舊這么苗條!”
就像有時公司的同事也會在中午吃盒飯的時候說,“真看不出來呀,曉瑙看上去瘦瘦小小的,胃口這么好噢!”我都不知道說什么。
我25歲了,多么美好的年紀。15歲的時候,躺在中學(xué)宿舍的床上,和室友說,25歲的我們一定是非常漂亮的,男朋友應(yīng)該是一個英俊的年輕男子,而我們自己應(yīng)該是穿著漂亮的高跟鞋,每天去美容院美容的美麗女子。
現(xiàn)在,我25歲了,還在這個叫“上海”的城市里漂浮,不知道還要漂多久,也不知道哪里是終點。我所有的快樂和悲傷,也許是因為命中注定的那個人還沒到來,也許是因為夢想被每月1000元的現(xiàn)實所覆蓋……但是,戀愛需要花費太多的時間和精力去和一個人待在一起,而待在一起的各種消費是需要錢的;美麗,也是需要錢的。我只在徐家匯或者淮海路的品牌店里逛,然后,再去襄陽路或者地下商城等一些小店去淘款式相近但是便宜很多的衣服。這個城市的美容院到底有多少,健身中心到底是舒適寶好還是別的地方好,我真的不知道。每天,我只路過它們,但是從不進去。
在這個城市里,通常來說,去環(huán)藝看一次電影80元,去一次茶坊50元,在飯店吃頓最普通的飯120元,出租車10元三公里起步價、晚上11點以后漲成13元,一件艾格的襯衫不打折至少也得100出頭。而我,只有一個1,加三個0。
那一天,在租來的小屋里,吃著康師傅方便面,看大學(xué)時讀過的《等待戈多》,我忽然感到了一點幸福。雖然目前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但是,我想,明天不就像那個傳說中的戈多,在被我無限等待著嗎?無論它是否會到來,但是———希望在明天。
現(xiàn)在的公司,雖然小了點兒而且錢也很少,但給了我廣告這個圈子的一個起點。雖然我沒有余錢去外面參加更好的培訓(xùn),但我一樣能在工作中努力地學(xué)習(xí)廣告方面的知識和經(jīng)驗。
和一個舊日同學(xué)一起聊天,我們坐在路邊的欄桿上,漫無目的地看著眼前經(jīng)過的一輛輛寶馬和奔馳。他忽然問我,現(xiàn)在最想做的一件事是什么?我想了想說,搬個住的地方,因為天氣就要熱了,房間實在太小又沒空調(diào)。我說你呢?他說,不知道,但我想劫持那輛寶馬。我哈哈大笑,但是有一點難受。
幻想過理想中的生活嗎?他又問我。我說,有一份自己喜歡的工作,通過它能賺到錢。可以不用很多,但是不用再為了生活而精打細算,太累。
想繼續(xù)做廣告這一行嗎?應(yīng)該是吧,我喜歡這個充滿創(chuàng)意的行當(dāng),到我厭倦那一天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