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朝宗的瓷雕名聞名遐邇,但是他的傳世作品數(shù)量幾何卻眾說紛紜。
張圣福、朱光亞編寫的《中華國寶》記載,“據(jù)說何朝宗一生僅僅制作了四十多件瓷雕”。而唐納利著《中國白——福建德化白瓷》一書則說,何的作品“單西方就有二百件,總數(shù)可能達到一千件。”
何氏作品表現(xiàn)的題材主要為達摩、觀音、文昌帝君、釋加眸尼、羅漢、關公雙耳爐、小花瓶等。大部分為英國、法國、美國、日本等國家的著名博物館和收藏家收藏。在國內(nèi)并不多見。
民國時期,德化民間藝術家許友義名聲顯赫,他的瓷雕作品先后在日本、英國和我國臺灣、南京等地舉行的國際博覽會上獲獎。他的傳世作品五百羅漢現(xiàn)珍藏在仙游縣龍紀寺中,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瓷雕系列巨作。在德化縣湖前許厝12號,我拜訪了許友義的后代許興泰和他的兒了許瑞峰。
許興泰先生是福建陶瓷界唯一榮獲“中國工藝美術大師”稱號的高級工藝美術師,聽說記者要錄音采訪,他一再推辭。但聽說我們從福州遠道而來,立即感到十分親切。他說,自幼受父親許文君的啟蒙,吸收了德化傳統(tǒng)瓷雕的精華,長大后到福建師院美術系學習,畢業(yè)后到福建輕工研究所工作,從事陶瓷雕塑。在福州市生活了很長時間。許先生室內(nèi)展室擺滿瓷雕作品,有“坐巖觀音”、“訓鵬觀音”、“坐蓮十八手觀音”,觀音作品特別強調(diào)垂目、直鼻、小口、豐頤,雍容大度,凝重樸實,具有深厚的傳統(tǒng)瓷雕功底。許先生的作品獨具一格,曾有三十多件獲得國家、省、部級嘉獎,深受海內(nèi)外同行推崇。
在許先生客廳,有幾件瓷瓶作品引起我的興趣,瓶頸、瓶身晶瑩的花兒重重疊疊,顏色由淺黃到淺紫,由淺紫到青,由青到藍,一朵朵竟相開放,象雨傘、象蘑菇、象云彩、象海浪。許先生的兒子許瑞峰說,這是他們父子近年來研究的產(chǎn)品,叫結晶釉,還有一種叫辣椒紅。屬窯變系列。結晶釉的特點是結晶花色均勻,色澤豐富,亮度好。它是經(jīng)過高溫窯變天然形成的,每一件作品都不一樣。目前,景德鎮(zhèn)、佛山等地也有同行研制,但成功率相當?shù),且結晶花控制得不夠理想。
說起德化當代瓷雕藝術,柯宏榮、陳桂玉夫婦的作品真令人大開眼界。他們夫婦開辦的宏益陶瓷雕塑研究所坐落在德化縣大洋科技開發(fā)區(qū)。年輕的陶瓷雕塑家陳桂玉熱情地接待我們。在二樓展廳,陳列著他們90年代以來創(chuàng)作的數(shù)以百計的瓷雕作品。從中國古代四大美女、將相和、賣炭翁、三顧茅廬到天鵝舞,題材涉及古今中外,相當廣泛。每件瓷雕栩栩如生,呼之欲出。作品《三個小和尚》采用夸張變形的手法把仰天長嘯、左顧右盼、昏昏欲睡的三個和尚的表情塑造得惟妙惟肖;《司馬遷》則幾乎全裸,一層瘦皮包掩不住錚錚鐵骨,手捋長須,傲視遠方;《龍女牧羊》生動地塑造了龍女在野外孤苦伶仃牧羊時思念家鄉(xiāng)親人而仰天長嘆的細節(jié),使人一見頓生惻隱之心;還有《孔雀東南飛》、《鋤禾日當午》、《將相和》、《鐘馗醉酒》等都是妙不可言的瓷雕藝術精品。
。玻埃埃澳辏冈,他們夫婦的瓷雕作品“三月三”、“山鬼”入選參加“中國文化美國行”活動,到美國巡回展覽,深受海外人士贊賞。
陳桂玉原來是德化陶瓷二廠的一名工人,受著名雕塑家王則堅的影響,走上雕塑藝術的道路。1980年,她考取福建工藝美術學校,經(jīng)過四年的雕塑專業(yè)學習和長期的教學、實踐,不懈追求傳統(tǒng)技法與現(xiàn)代藝術的完美結合,逐步形成自己獨特的風格。
德化陶瓷藝術的興盛與對外貿(mào)易息息相關。早在宋朝,德化瓷器就通過當時的“東方第一大港”——剌桐港遠銷海外。這一時期是德化陶瓷業(yè)十分成熟、發(fā)達的時期之一。1932年馮和法在《中國陶瓷業(yè)之現(xiàn)狀及其況》中寫道:“宋末荷蘭人將福建(主要應指泉州)販運瓷器到歐洲,價值每與黃金相等,且有供不應求之勢。”
著名詩人舒婷在《我與瓷的遠行》一文中講述了她在歐洲與德化瓷心靈碰撞的難忘經(jīng)歷:“1988年6月份,我參觀著名的大英博物館,受了一次瓷文化的洗禮。中國的古瓷以含蓄久遠的魅力使參觀者起了頂禮膜拜的敬意,我這才明白一塊殘瓷片有時價值超過同體積金子的道理。我無法形容我在包括德化古瓷的這些展品前心靈的震憾,只記得聽說倫敦最古老的東方學院有一個瓷器展覽室,是私人收藏品,價值超過大英博物館的中國展品,我立即放棄了參觀格林威治村的計劃,隨臺灣一位著名的古陶瓷鑒賞家前去。在那些或古樸或精美或典雅的展品威懾之下,朋友說我緊張得象貓那樣目不轉睛。”
今天,德化全縣1100多家陶瓷企業(yè)每年生產(chǎn)的產(chǎn)品大部分還是外銷瓷。在德化南環(huán)路,我采訪了德化暉德陶瓷有限公司,這家成立于1993年的公司,今天已擁有廠房七千多平方米,工人100多人,每年開發(fā)700多種海洋系列藝術瓷新產(chǎn)品銷往歐洲?偨(jīng)理王光明高興地說:“工廠一年四季不停產(chǎn),產(chǎn)品供不應求。”
德化縣人民政府助理調(diào)研員黃建發(fā)先生接受我采訪時認為,德化的陶瓷業(yè)從古至今一直是外向型的,德化陶瓷至今還在影響著歐洲人的生活習慣。02年,全縣陶瓷產(chǎn)值38億元人民幣,其中80%以上的產(chǎn)品遠銷世界150多個國家和地區(qū)。03年,全縣陶瓷產(chǎn)值51億多,外銷更占據(jù)到90%多!內(nèi)銷的比例很小。這就是為什么在外國人眼里,德化與中國,與瓷器的符號緊密相連;而在國內(nèi),人們對德化所知甚少的緣故。